卧龙小说网> 浪漫青春> 未曾存在过的花> 凌晨

凌晨

凌晨

一天中最悲伤的时候是凌晨,最痛苦的时候是黎明,最平凡的时候是上午,最烦闷的时候是午后,最慵懒的时候是下午,最诗意的时候是黄昏,最深情的时候是夜晚。

在很混乱的状态下,华尔兹的思绪东一缕西一缕,他像一条笨拙的鱼,漂游在已经浑浊的海底。

他向前方所有生命不息的战士深深低头,他头一点一点的,是要致敬。一不小心,没有控制好力度,狠狠地垂直撞在了水平桌面上。

“啊——”这一声是在心里的,为了不打扰大家,为了不吸引多余的目光,华尔滋忍着,用力地挤眼睛,眼球明显有压迫感。但是那声稳重的撞击声还是被旁边的许多人听见了。

几个附近的学生强忍着笑。

“你没事吧?”子青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初中的时候,虽然也有人瞌睡,却没有这样深度的。

“没事的。”华尔兹小声说。

很快一些人朗朗的读书声把这件小事淹没了,老师正好在他背后较远处,也没有看到。

“早上可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时候。”子青提醒他。

“是的,为一天的苦难养精蓄锐嘛。”华尔兹闭着眼睛,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哪。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是小学低年级课本上的话了。

“但是真的是顶不住,太瞌睡了。”华尔兹终于承认了这一事实。

“你可以用很多方法嘛,头悬梁,锥刺股,站着,用牙签撑眼皮,胶布粘眼皮……”

“第一,我没有可以用来悬梁的那么长的头发,第二我没有用来欺负大腿的圆规。我是不会这么虐待自己的……”

“既然你这么累,就好好睡吧,免得一天荒废过去。”

“这才是句实话。”

“一会老师过来的时候,我就戳你一下。”

“很好,这才是同桌应该做的,但是不要戳我的脸。”

“……”

华尔兹把胳膊肘弯曲,头枕在上面,郑重其事地开始睡觉。似乎这是一种任务,不是普通的任务,是天降大任于是人的那种。他已经找到了瞌睡的资本和理由:一是生理需要,二是心理需要,三是同桌说好了会提醒自己。

这次,他没有点头,因为他躺得很稳,把自己埋没在书堆和人群中。好像是在尘世喧嚣中隐居,惬意极了,绝不是凡人所能达到的境界。

终于,他的脑海不再浮现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不再出现一份份烦人的试卷,渐渐地,他也听不见了周围追逐功名的喧嚣。

“泪眼问花花不语……”子青读了一句诗词。

“乱红飞过秋千去……”华尔兹忽然从梦中醒来,自动地接下了这一句。

“不是英语早自习吗?”华尔兹问

“你睡得太久了,现在老师都走了,早自习马上就下了。”子青有些无奈。

不这么一说华尔兹还真没有发觉周围的读书声小了许多。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做到早自习课睡这么久。”华尔兹一脸幸福地半闭着双眼。

“快收拾一下你的口水。”

“什么?”华尔兹很惊诧地看自己的桌子。

“我还是第一次睡觉流口水。”好在他垫了一个防水的本,口水都在上面,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池,没有四处乱流。他慌忙从抽屉里面拽出几张纸巾来,擦干了这些让人嫌弃的东西。

“你要不要点水。”

“我要水做什么。”

“我想,沾上水是不是擦的干净一点。”

“你是感觉脏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唾液也没什么脏的,里面的成分也就是那样,从最里面出来的,不会有多脏,狮子老虎不就经常舔自己的伤口吗?”

虽然表面上华尔兹是这样说话,但是他的内心早已经脸红了,在一个极其倒霉的早上,让一个自己觉得很好的女孩看见自己流了满桌子口水,还自认为干净。

“刚才吓我一跳,忽然就接了一句,你是做噩梦了?”

“不知道,大概因为我喜欢这首词。”

“你喜欢古诗词吗?”

“不,不喜欢,只是有几首觉得写得不错而已。一不小心就记了几句。”

“这还有一不小心的说法,我重复很多遍才仅仅记个差不多。”

“其实我也并没有背下来,只是有几个句子感觉好,就经常读,然后就记下了。”

“没想到你的内心还是这么悲伤的一个人。”

“我哪里悲伤了,喜欢悲伤的诗,只是因为幸福太多,悲伤就显得物以稀为贵而已。”

“那你觉得这句写的怎么样。”

“不,我不会赏析,这些我觉得不错的句子,仅仅是在我脑海中勾勒出一些画面而已,初中的时候赏析课我就没有听过。”

“不是那样的赏析,你就给我讲讲你看到的画面好了。”

“我看见许多桃红色的花瓣,被风吹着,正好穿过秋千中间。我还看见一个人,在金色的光下,荡秋千。”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看不清,反正应该不是我自己。”

“这就是传说中的联想?你好聪明。”

“这算什么聪明,毫无用处。”

“也许某一天,它就起作用了。”

“比起这个,最有用的还是在自习上好好睡上一觉。”

“你昨天晚上熬夜了吗?”

“没有,真的没有。”

“我好好睡了,但是,在这种折磨人的体制下,怎么可能睡醒,就算晚上回宿舍倒头就睡,也不过只能睡六个小时,实际上,再加上睡前进入睡眠那一段,我们连六个小时都睡不够,科学研究不是表明我们一天最少睡七八个小时?为了压榨我们的未来,也不知道是谁提出实施的这样的作息时间表,真是愚蠢至极。不保证睡眠,怎么听好一天的课?为了小节而误了大事。”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但是这些作息时间,不得不遵守啊。”

“不,我要与之抗争。”

“怎么抗争?”

“每天睡觉,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煎熬,这样的方法,越努力,越悲催。”

“但是你都没有去努力,怎么证明?”

“不,不,不,不是不努力,是用科学的方法,最高效率地学习。”

“所以你就上课睡觉?”

“不不不,本来是应该从昨天晚上开始,一觉睡到六点半,不算高要求,但是我又不能一直呆在宿舍,所以来这继续。”

“你和我说的不一样吗?”

“差别大了,我说的是一中可执行的计划,而你说的只是我在睡觉。”

“看来你今天胸有成竹了?”

“当然,我已经周密地计划好了。”

“如果好的话,我就向你学习。”子青眼睛眯成了一条粗粗的线,向华尔兹微笑。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打开门挤出了教室,快速去餐厅吃饭。每天餐厅都是同样的饭菜,毫无变数,在这里,连你的味觉也要被训练的麻木,无论是怎样的食物都必须快速下咽,年级组已经规定了到教室的时间,学生每一个动作都要加速,有丝毫之差就要落在洪流般的人群之后。每餐都有一些比较好的饭菜,但非常少,你必须提前从教室出来,飞奔穿过人群,走在所有人前面,才能有机会气喘吁吁地品尝比一般饭菜稍微好一点点的东西。你必须学会抢,你要想像自己是一头狼,而不是其他懒散的动物。在这个地方,你必须学会生存,你已经不能再做那样的一个忍让的孩子,你只能尽自己所能,把别人手里的空间抢回来,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有的那些人冠冕堂皇地宣扬学习达尔文主义,说是为你适应社会达尔文主义奠定基础。但是等到明白这一点,就是很久以后了。

在充满人却依然冷清的餐厅里,银灰色的桌凳支架,反射出吊灯发散的悲哀之光。无序密集的滴滴声,使人多了许多虚无空旷之感。超市里面挤满了人,汗臭弥漫着,随手可以拿到一些被捏碎的食品,等待的人群等待着,双目无光地注视眼前的一切。

牛顿,666班的,端着饭坐到了离餐厅玻璃大门较近的座位上,面对着外面,边看女生宿舍的后墙边吃饭。

“嘿,你很喜欢女生宿舍的后墙吗。”

牛顿抬头,看了看,嗯,是新同学,苏子吟,自己给她讲故事那个,看起来又傻又喜庆。

“不,只是因为后墙是静物,而餐厅里面充满了动物,我更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前者,这样比较放松,后者看的让人太心累了。”牛顿扶了一下他那个大框子眼镜。

“你用词太冷色调了,不过也是一种可爱的风格。虽然我很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想记到小本本上,这样等到那一天我知识渊博了,就懂了。”子吟把餐盘放在牛顿旁边,坐下了。

“唉,你这么认真干嘛,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一介不懂浪漫理科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牛顿很想笑那个“小本本”的叫法,不过她看起来蠢萌蠢萌的,这样倒挺合适的。

“嗯?你已经决定要学理科了啊。”

“是啊,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决定了。”

“我还没有想好,虽然说,根据我的情况应该学文,但是理科也很有意思,虽然物理很难,完全听不懂。”

“你这不是很简单吗,学文就好了,哪有人会专门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你觉得是喜欢更重要呢,还是擅长,或者是别人的建议。”

“喜欢吧,如果喜欢了,就算学不会,就算别人反对,自己也还是能下决心的。”

“嗯。”

“虽然我那样说,大家也经常这样说,但是,事实上大家最后还是选了最次的选项啊。”

“听别人的?”

“嗯。”

“反正我是不会听别人的话的,我从小就活的挺自由的。”

“希望你还能自由下去。”

“也希望你能学好理科。”

“希望未来的苦难不要磨钝了你现在锐利的锋芒,我们都会实现自己想要的人生定位的。”

“看来你说话也是可以浮夸的嘛。”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引出这种话题来。”

“有诗云,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去,两者皆可抛!”

周围的人一脸茫然,好像在听外星人人对话。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子吟找了个台阶:“对了,那个九花山的故事,再详细点说说。”

“嗯……嗯……”

……

铃声催人,要上课了。

早上第一节是化学,华尔兹想象着化学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连它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知道,倒是记住了这个老师姓乔,乔什么呢,落叶乔木倒是在字典上经常见。

翻开化学课本,第一章就是化学实验,安排的很好,实践出真知嘛。忧郁的硫酸铜,奇幻的氯化亚铁,神秘的高锰酸钾,朴实的碳,老成的氯化铁……还记得小学的时候第一次知晓硫酸铜溶液时的新奇,透明,又是蓝色,仿佛将天融化到杯子里。

华尔兹想起来小时候经常拿一个透明的小玻璃杯,把各种各样颜色的彩笔水溶在里面,不断地改变一个颜色的量,看着水的颜色渐变,自己就像一个小心翼翼的巫师,调配充满魔力的药水,直到最后混入的颜色越来越多,水变得暗淡,丑陋,沉重,只好把它可惜地处理掉。

教室外传来一阵富有节奏感的金属敲击声,其实就是一大串钥匙在碰撞。一个黑影从窗户迅速经过。

一只外八字的脚抬进教室门框内,之后是一个略黑黑黄皮肤的中年男人进来。这就是乔老师了。

乔老师简单介绍自己,姓乔名树,差点就和华尔兹的落叶乔木对上了,他带化学课很多年了,声音浑厚,只可惜头顶不是枝繁叶茂。

也许是早自习睡得很好的缘故,华尔兹这节课还是很清醒的,而且有一种睡够了的满足感。第一节讲的都是危险标志、实验室守则什么的,危险标志倒是设计的很有美感,不知道为什么,华尔兹喜欢看那些危险系数比较高的,与生化,放射性,爆炸,自燃有关的标志都很吸引人,足足让他欣赏了半节课。

英语老师早自习的时候已经有过一面,但是是用瞌睡来迎接老师的,据说老师姓王,翻译成英语的时候可以过把瘾——King,并且在人的感觉中,似乎姓王的老师很多,作为全国第二大姓,也是应该的。化学下了正好又是英语,为了不让老师记住自己,华尔兹还是打起精神,半听半走神地混了过去,对于英语,他从小就这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尽管知道有一天会栽在英语上。

英语课之后是自习。因为是新生,大家还不懂得应该怎样自习,还没有终日写不完的作业,还不明白学习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还没有被改造成新的生命,所以自习课上讲话的声音此起彼伏,每过几分钟就有一次高潮,这时候班长就要出来大喊:“不要说话!”或者直接点名警告。

接下来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很有趣,个子不高,看人总是仰着头,但是似乎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无论是动作还是话语,总能表现出一种热情。

为了避免尴尬或者说语文老师都是这样有情趣,老师滔滔不绝说了很久也没有告诉大家她的名字。

“说了这么多大家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呀,把我的名字编成了一条谜语,看看你们能不能猜对,听好了,树下与子,击车之缶,缶碎人泣,白头偕老,再重复一遍,树下与子,击车之缶,缶碎人在,白头偕老。”说着,把这条谜语写到了黑板上。

华尔兹有种莫名其妙的浪漫的感觉,猜谜这种事,也最多是在小学课本上的趣味题,从来没有哪个带他的语文老师拿出这个来咬文嚼字,每次与老师的第一次相见,无非就是老师讲一讲语文的学习方法,然后布置下去写一篇作文,谈谈新学期的想法。这个老师有点不走套路。

他抬头看黑板,黑板很干净,不知道是哪个值日生擦的,因为这里的黑板太新,总是擦完之后有一层灰白,但是今天似乎不一样了,没有了那一层烦人的纱雾,老师的字也显得格外清晰。老师的字很独特,气势磅礴,龙飞凤舞,如果说字如其人的话,老师一定是活的风风火火,字很大,短短一个谜语就占了一块黑板(黑板是四块小的拼起来的)。

“树下与子,这是什么呢?”

华尔兹扭过头来,看见子青正在一张白纸上各种写画。

“树下与子,不就是李吗。”华尔兹淡淡地说。

“哎,树木,木下有个子,李!聪明!”

“这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华尔兹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事,又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好像傍晚时在只有一人的客厅里,坐在一个凳子上,倒了一杯已经凉了两三天的冷开水。

“总有一天会有用的,所有的本领都是上天的恩赐。”

“如果我的天赋仅仅限于猜出这一条谜语,而对其他谜语一窍不通……”

“那也是有用的呀,至少,现在你猜出来了,你解决了生活中需要解决的事,体验了一次浪漫,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或许是吧……”华尔兹不想再说下去,虽然他想表达他并不是那么悲观的意思,但似乎自己又真的是悲观的,他说不出什么来,所能做的只有沉默。

老师还在重复:“树下与子,击车之缶,缶碎人在,白头偕老。”

华尔兹想象着这个画面,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站在一棵大树下,或许是白桦林,也许不是大树,是一棵小树,银杏?樱桃?山楂?不,都不是。因为他它不是对所有人确定的某一棵树,它是对每一个人都不同的那样一棵树。风吹,衣襟飘动,女孩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小的陶土做的缶来,轻轻敲击,敲出一些毫不华美,质朴天然的声音,但是也许是缶已经破损,或者发生了别的什么,否碎了,女孩哭泣起来,男孩也跟着哭泣起来,哭声先是渐渐悲痛,直到撕心裂肺,又慢慢平缓,消失,最后他们笑出声来,总是到那棵树下,直到头发斑白。

但是,为什么是缶呢,缶是不是太过粗糙了,难道他们在祭奠什么,或者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华尔兹不知道,但是他感到一种忧伤,就像冬天用一只热手捂住冰凉的鼻子那样,忧伤,又温暖幸福。

“是不是太难猜了,我的水平有限,既压不好韵,又描述不好。”语文老师尴尬地笑。

“老师,你姓李吧。”一个同学大声说。

“要用'您'。”底下坐着的一个同学小声说。

“猜对了,就是李,然后呢?”老师很惊喜,夸赞地看着那位勇敢的同学。

“接下来是哪个字?我的名字只有两个字的。”李老师继续引导大家。

“太难了老师,完全组不出字来。”

“老师提示一下吧。”

讲台下一片嘈杂。

“算了,是我难为大家了,等我写出这个字来,你们就都明白了。”李老师继续尴尬地笑。

老师转过身去,一笔一划地写,不想刚才那样龙飞凤舞,或许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华尔兹把脖子伸向一边看着老师一笔一划地写。他清楚的看见,先是一个李字,然后是一个爫……

“哦,原来是这个。”同学们的语气,是恍然大悟了。

“我就说,写出来就好了。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树下与子,树联想到木,又有个子,在它下面,就是李。而这个击车之缶,车就是一个走之旁,因为想不到什么好的描述,绕了很远,缶就是缶,击缶,用手击缶,联想到爪子头,这么拼成汉字就是遥远的遥,后面的缶碎人泣,白头偕老,其实就是我为了应前面的景,拼上去的,或许有点拙劣。但猜一猜还是很有趣的。”老师解释。

愉快轻松的第一节语文课很快就过去了。

似乎餐厅的厨师也是新鲜几天就算了,军训的时候饭菜远远要比现在好得多。华尔兹看着餐盘里,胡芹,青椒,就像专门找他茬似的,也许有人喜欢吧,呵呵,也许有人喜欢,他这样想。正当他看着一盘子菜无从下口时,他听到旁边的人兴致勃勃地在聊什么。

“……古代有个说客叫做言涛,能言善辩,他先到重山国去说服重山国的君主朱,朱有大志,并且看到了天下大事,就派人对言涛说:'我们君王听说在北方的荒山上有一只猛虎,它身长百丈,走路时能压倒周围的大树,但是因为北方山上极少有动物出没,所以他总是挨饿,有一天一只从远方来的猫见到了他,对他说南方有许多肥大的老鼠可以让猛虎果腹,请求猛虎不要杀它。猛虎笑了笑说,不久就将有来自天河边牛群经过这里每一头都比南方千万只鼠加起来还要大,我不会为猫的一点点油脂而浪费体力。猫敢紧逃走了。过来两天,牛群真的来了,从天上下来就像彩虹一般,猛虎抓住时机,猛扑而上,一下子就抓了许多牛,他跳跃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大坑。猫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看着猛虎捕食,尘土飞过淹没了猫躲的那棵树。'言涛听了这话先是很害怕地离开,然后赶紧到其他八个国家,在山涛的说服下,八国结成了合军,对抗重山国。但是已经太晚,重山国已经聚集了许多代的力量,只是没有在其他国前展示,最终重山国灭了八国,统一了天下……”一个神采飞扬的男生给旁边的女生讲着这个故事。

“……这应该是九花之战的背景故事,在九花城听到这个故事还真是奇怪,不过他了解的细节挺多,许多我都没有听说过……”华尔兹心里自言自语。

这个男生,戴着大框眼镜,校服穿的干净利落,一本口袋书从校服中露出一半来,书名是《费曼物理学讲义第一册》……他旁边的女生也很有趣,拿着一个小本记着什么,从这个女孩身上好像远远的就有阳光晒过的味道飘散出来……

华尔兹继续吃饭,默默地听完了这些故事,直到看着他们离开…

下午有一节美术,美术老师是个穿着打扮毫不讲究的中年大叔。头发乱乱的,手臂很壮实,一上来就用说书人的语调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底下的同学都写不进去作业,老师从高考讲到图坦卡蒙,从金字塔讲到易经……同学们几乎都聚精会神地听,除了有几个人还在奋笔疾书,其实这时候没人能写进去,有些人只是真的需要心理安慰吧。

又到晚自习了,作业倒是不多,可军训日记还没有赶起,华尔兹拿出那个卷角了的新本,一会写一会涂,一点思路都没有。

究竟有什么好写的呢,刚开学事情这么多,都不会记住,记忆杂乱极了,时时刻刻都像活在梦里,如果说有什么好记忆的,那无非就是些抱怨了,烦人,可是抱怨最好还是不要谢在这里了,免得日后引起麻烦,我不是鲁迅,也没有鲁迅的水准,我还是当个大众吧。

“唉……”华尔兹长长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开学的三把火这么快就烧尽了?”子青和他开玩笑。

“三把火?也许从来就未曾燃起过。”

“有趣的事还是很多嘛。”

“是啊,很多,可笑的事情很多,有趣,让我禁不住地冷笑。”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可爱什么,我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傻人会有傻福的。”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幸福,不过都是些像我一样,毫无作为,只会发发牢骚,恨这恨那的。”

“世界,是个很大的名词呢。”

“是啊,很大,大到无论什么都是一个小点,大到没有谁会考虑烦人的感受,大到容纳得下无数的腐败,大到可以划分为无数的领地,大到可以埋葬所有人的梦想……”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好像有些道理。”

“听不懂最好,不要让我污染了你,我啊,是亲手埋葬自己的人。我比自己批判的要更加罪恶,我已经写过很多文章来批判自己了,但是,麻木的我仍然无动于衷,我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啊。”

“听你说话,也知道你是个作家苗子,一段一段的,好中二……”

“我,毫无天赋,我只是在发牢骚罢了。我的作文是全世界最烂的,我的中心思想是世界上最不积极的。”

“别这么悲观,总有一天,你也会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能找到美好的,只是自己不相信自己。”

“不,我不是不相信自己,是太相信自己了,十分狂妄。”

“有句话不是说,自卑本质是最大的骄傲自大。”

“不知道,就算记得我也不想想起来。”

“扭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子青突然认真起来。

华尔兹瞬间感觉热了许多,说:“不要,男女生要离得远远的。”

“就一次,我又不会害你。”

华尔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漂移着,等到脸全部正过来,才把目光对住子青。

“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子青问他。

“没有……”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这怎么说……”华尔兹把眼睛移向了别处。

“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乐于助人,还有点对生活过分积极,老是和我说话……”

“哈哈哈哈……你真是……你还真这么认真。”子青笑的捂住了肚子,趴在了课桌上。

笑了一会,忽然又坐起来,咳了一下:“那么,你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吗?”

“这个……这……我……你……”华尔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是我问的太奇怪了,算了,你别强求自己了。”

“不是的……”

华尔兹感觉很憋屈,明明自己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现在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呼吸也不稳了。

“好好写日记吧,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你说话这么有趣,一定能写好的。”

“嗯……”华尔兹只得答应下来,继续写,可是,他哪里写得进去呢,心思全都是乱的,这件事那件事的,都一起涌上来,脑海里掀起一阵阵大大小小的浪花,拍打在岸上,碎成白沫。

我一定要对她说,华尔兹这样想,虽然我是这样,但是我不能过多伤害别人啊,我一定要说出来,就下课吧。华尔兹等着,笔在本上乱点,画出杂乱的印记,就像他的心情,现在他觉得每分每秒都是如此煎熬,他急切的希望那一刻快一点到来,他想象着自己是怎样的毫不犹豫,是怎样的干脆,他想象着一会儿子青会有多开心,也许自己以前说的难听的话她都会忘记……

像这样的女孩,很容易被别人伤害吧,太真心了有点。我怎么配有这样一个同桌呢?华尔兹自责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在奋笔疾书,只有华尔兹一人走神,这世界所有的焦虑似乎都装在了华尔兹一个人身上。

不过,放学铃今晚总会响起的,很快。

“下课时间到……”

下课铃准时响了。

但是华尔兹这时又踌躇起来,就是无法把那句话说出口。他催促自己:说啊,自己又不会少一块肉,又不是表白,只是一句评价而已,说出来就好了,自己嘴上这么不留情,做了多少孽,现在也该还还了。

可是无论怎样,华尔兹就是说不出口,看着眼前这个一点都不尴尬的女孩,华尔兹尴尬极了。

一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同学们走光了,华尔兹才开始收拾书包,没有人和他一块走,大家都有自己的同伴……华尔兹也总是这样,很慢,很慢,总是慢半拍,无论是哪一方面。

明天也许会好起来吧,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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